计划发给对方,对方就先出一些货给他。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,连庭凯说,其实就是源于“诚信”二字。相对于中国深厚的人情世故,老外的逻辑很简单:你信任我,我也信任你;你骗我一次,我们就永远不是朋友。他把药卖到台湾,生意很好,慢慢吸收了一些朋友一起做,虽然钱不是太多,但对于一个学生已经够多了。
做了两年,那家医药公司买了机票邀请连庭凯和他的团队过去参加庆祝活动。只在电话里聊过的人终于见面之后,对方吓一跳——你才19岁?
毕业后回台湾,水到渠成地进了医疗行业。1999年,连庭凯创办医贸网,这时正赶上第一波全球互联网泡沫破灭。网站无人问津,一年多下来没有任何成果。两年半后,好容易捱到上市,但却碰到台湾实行医改,政策发生变化。他决定换方向。
当时,台湾最大的时尚集团林莉公司向他发出了邀请。入职后,他见识了各式各样的角色——诗人、时尚推手、商人……“医疗行业思考的局限比较大,多是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,而且你要权威。时尚比较好玩,能够把心中的想象勾勒出来。就这样,连庭凯当上执行董事兼总经理。“年少时,说死之前一定要有目标。我的目标不是找个好工作、买个大房子什么的,而是想要对社会,对人类有所影响。”
快乐而正直地挣取利润
连庭凯喜欢拳击,他管这项运动叫跳舞,“你要一直往前,不停让自己动,不然你会挨打。”有了新的关注点之后,他卖掉医贸网,离开林莉,再开新公司。
他发现,中国内地的有钱人已经不再是那些挺着大肚腩,只知道金利来的暴发户了,经过高等教育、重视品牌的70后、80后正成为社会的中流砥柱。他们有文化、有品位,虽然他们的收入跟西方有差距,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追赶国际潮流的热情和步伐。
在一个人口最多、财富增长最快、每天都有新的富豪诞生的国家,做一家高端时尚精品的B2C商务网站是连庭凯的目标。他的个人经营理念是:快乐而正直地挣取利润。之所以起名为“呼哈网”,灵感来自艾尔·帕西诺出演一部叫《女人香》的电影,他每次在片中提到女人时就会讲WOOHA。这个声音传达了对女性的一种赞赏。2007年,连庭凯在北京租下一间非常破烂、连网线都在地上拧着的办公室,那阵子挺折磨人的,但身处恶劣环境却很有意义,因为在这样的条件下,都能留下的人,才是真正对呼哈网充满信心的人。
把异域的生活方式带给大家
连庭凯兜售他的生活方式:“将网上陈列的一堆东西卖给大家,这让我觉得乏味,所以让消费者先了解一个异域城市的生活方式,然后才是到这里买一些属于这个城市的东西。”
要创造一个网上的米兰,连庭凯先去了米兰。他在Domus Academy设计学院Fashion Collection深造。“那里很奇怪,上课从来没有人准时过。说是早上八点半,结果可能要等半个钟头、一个钟头,甚至教授都迟到。”同学们一起去博物馆看达芬奇的《最后的晚餐》。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参观,第二天需要设计出与《最后的晚餐》有共同元素的作品。有些同学很认真地看,有的却很随便看,有的躺着睡觉,好像他就是来睡觉的一样。这让习惯什么事情都要安排出一个流程的连庭凯很不适应。
然而他突然明白:在米兰,你得活在当下,不去想下一刻干什么,“比如,这一刻只与这幅画有关。美、艺术为什么会那么受到米兰人的重视,因为他们活在享受的那一瞬间里。”这种懒洋洋而又认真的气质就是米兰。
于是想了解米兰时尚的人,可以在新版呼哈网上看到米兰时尚地图,了解米兰生活,然后在这里购物。虽然商业的本质说到底还是利润,但是这样的包装形式,无疑温情浪漫了许多,于是兴冲冲的白领们觉得她们仿佛更加贴近米兰了。
吃喝玩乐到极致
连庭凯说要努力工作,拼命玩。在公司,他是个派对设计大师,“去连庭凯家开Party吧!”一直是大家最期待也最尽兴的周末活动。外面的大千世界灯红酒绿,而连庭凯坚持最有趣、最好玩的地方只有一个——家里。
当然,想要维持平均一个半月就要举办一次的家庭派对,对于怎样做到宾主尽欢绝不冷场,连庭凯说出自己的独门秘籍:“一般来说,派对首先会有一个主题,比如这个月有人过生日,我们就选他喜欢的一个颜色,然后每个人都需要穿上这个颜色衣服才能过来。我很喜欢自己找音乐,再找一个影片放。如果来的都是老朋友,我甚至会专门把以前大家派对的照片找出来,做成Video,在现场放。”如果要筹划派对就不会有亲自下厨的时间,但就算是餐馆订餐,他也有办法搞出新鲜花样。“我会去每一家餐厅选最好吃的一道菜,然后混在一起摆放。吃东西时就会很欢乐,因为你的舌头会一下到了越南,一下又飞去法国……当然这个工作需要长久的积累,我平时会注意记录,在哪里吃到最好吃的菜,平均两个月就攒一桌的新菜式。到了派对当天,加上一大束新鲜的花,很多蜡烛,这样就完美了。”
量子熊猫是北京师范大学语言认知方向的研究生,平时待实验室做实验,用核磁共振的方法研究语言的问题。比如人会说中文和英语,那神经如何控制大脑什么时候说中文什么时候说英语。在他看来,科研工作人员有义务把现在在做的事情向周围的人做一个普及,关于核磁共振的研究内容,以及它实际上没有辐射,“科学工作者花了大笔经费,很多钱来自于纳税人,我应该要也乐意向他们说明。”
松鼠会:告诉我,科学是什么?
采访/撰文:lotus
熊猫是科学松鼠会的一员,而后者如你所闻,是一个传播科学的公益团体。成员中有学生物科学的,学高分子化学与物理研究的,学古生物的,学心理学的,学有机化学专业的……密密麻麻各式理工科生很强大很专业,让人不免心生敬畏,同时下意识地保持距离,感觉平等对话有困难。然而这群人却很“俏皮”——用这个词,是为了呼应“松鼠”二字的形象。他们是立志拨开科学的坚硬外壳的一群人,让好奇科学又难以接近科学的众人能够分享科学的果实和美妙。
当Geek开始动手写
“让科学流行起来”听起来像是个疯狂的念头,概念里的科学控们也总是会做一些疯狂偏执的事。幸好在网络传播万能并且免费的年代里,松鼠会的年轻人找到了符合年龄特质的最好传播途径:博客和微博。
“我们现在选择用文章的形式还是因为现实条件的限制。比如砸车、炸飞机这种具有破坏性的实验,要现场做是不可想象的,结论很难用视频等其他形式来论证。但不论我们选择的传播载体为何,背后都有坚硬的核心存在。”小庄是松鼠会的资深成员,高分子化学与物理研究专业研究生出身,这只“做书娘”几乎包揽了三年来科学松鼠会出版的所有书籍的策划工作。她深爱《达·芬奇笔记》,认为这位才华横溢的文艺复兴时期的博学大师开创了“极客写作”的先河,这本收纳了关于自然、建筑、雕塑、数学、音乐等各方面研究的手稿,有无数即兴发挥的闪光点。她打算今后每年都以松鼠会的名义出一本作品集子,像是众成员的作业集,用短小的科普文章从各种维度解释科学解释生活。
科学松鼠会的网站分为原创、译文、活动、专题四个板块,上面刊载的科普性文章,除了“严格的科学”是其核心之外,对松鼠们的文笔也有过硬要求:活泼有趣新鲜有容。成员们晚上经常会聚在自己的聊天组群里说些很有意思的话题。某天某松鼠突发奇想,提议说,我们举行个诗歌大赛吧,看看有多少人是当年混不下去的诗人——这可以解释松鼠会群博文章里面那些时不时出现的漂亮的行文,以及他们如何将又硬又冷的科学知识处理得更柔软、世俗、灵动,降低读者的阅读障碍。因为松鼠们大多有自己的文字理想。
“现在的科学论文首要就是‘dry’,越干越好,不欢迎用优美文笔来写作。但在曾经的时代,一个科学工作者会非常注重文笔,翻看达尔文的英文原著,你会发现他身为贵族,用词极优美华丽。”量子熊猫将“向往文艺生活的理科生”这样的自身定位,看做是一种对遥远科学传统的复兴,“当年达芬奇的艺术品在当时影响很小,因为他不用拉丁文写作,坚持用意大利语,跟欧陆学术圈子没法对话。可是科学如果变成了要接受某种特点的语言训练才能对话,就会失去很多空间和乐趣。”
理想主义之外的危机
“一度我觉得,我的生活就是每天解剖一只老鼠,生活完全没有乐趣和方向。那时,我开始给一些科普杂志写稿,做专栏,反而在这里头我找到了乐趣。”当年在复旦大学读完神经生物学博士,科学松鼠会的创始人姬十三从上海去到北京,见了一批年轻的科学写作者。那时候他们都在单打独斗地做关于科学的工作,为了想加强大家的联络,他决定搞个网上论坛。
2008年4月,姬十三到北京与同道们进行聚会。这些人在聊天中达成了一个新的共识:他们所做的不光是一个小圈子内部的事情,也可以对外。4月底,松鼠会的群博上线了。成员本身都是科学作家,或在媒体任科学记者、编辑,博客的内容便是每个人贡献一点,搭建出来的。那年11月,网站获得了“德国之声全球最佳博客公众奖”。09年11月,北京第一场大雪刚降临,松鼠会办完了“2009科学嘉年华”,一个只有4个全职员工的团队在一个星期里办了大大小小24场活动,参与人数超过3000,这让他们再一次成为媒体瞩目的焦点。
然而关注并不意味着一帆风顺,由于是公益性质,松鼠会最大的困难就是缺钱、缺人。做活动做网站都需要经费,但科普一开始并没有获得传统公益界的认可,很多机构认同松鼠会是在做好事,却不愿意把钱拿出来,这让他们心力交瘁。“我们就三四个人,在个特别小的房子里做科学松鼠会,为了做活动,有位同事患上了抑郁症,之后就退出了。人少、钱少、平台差……真的挺苦的。但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,我们才更需要前进。”说是在创业,不如说科学松鼠会是一块实打实的理想主义实验战场。
另外一方面是由于科学公益团体的运作模式经验的匮乏。要怎么产生文章,文章写成什么样子,线下活动怎么做,都无先例可循,只得靠一小拨人慢慢摸索。松鼠会先是注册了“北京一群松鼠文化传播有限公司”作为运营实体,以公益的方式维持科普群博,同时做面向公众的科学活动,到2010年底才终于发起成立一家非营利机构:北京朝阳区哈赛科技传播中心,以公益为宗旨运营科普项目群,其中科学松鼠会将是龙头项目,另有科学家高端演讲秀“果壳时间”以及一些更传统的公益项目。而之前注册的公司,更名为北京果壳互动科技传媒有限公司,作为科技传媒的运营实体,实现了商业机构和公益机构的剥离。之后就有了我们今天看到的果壳网http://guokr.com,以及果壳阅读的读书品牌的系列活动。
公众需要我们
从上线到今天,科学松鼠会写出的科学博文吸引了对科学有兴趣的各个阶层的人,这点从他们百万计的点击量、场场爆满的线下“小姬看片会”和“达文西行走中队”等活动就可略窥一二。科学松鼠会在短短一年半时间里迅速蹿红,再从小众发展成为流行,可是科学呢?也流行了吗?有人说,好的东西都流行不起来,更有人说,这是种“有闲且时尚,包了糖衣的科学知识”。
关于科学话题能不能娱乐以及被娱乐,小庄的答案是可以。“有娱乐精神是好的,至少说明一个人、一个社会不呆板,但泛娱乐化是让人头疼的,它会让大部分人丧失立场。所以如何适度地娱乐而又保持自己的本色,对每个松鼠来说都是考验。松鼠会收到现在的效果,也说明公众的需要。我们同时希望可以对青少年有正面的影响。”
几十年来,科学变化多端,科普的路数却只有寥寥几条,也许科学松鼠会最珍贵的在于他们放松的出发点,没有真理在握的架子。一场交流会上,关于小庄甚爱用的“极客写书”一词,量子熊猫提出自己的理解,“Geek原本的意思是小丑。很多人认为学科学的人是一帮怪人:戴个眼镜,皮肤很白,每天不出门,呆在实验室,找不到女朋友,像小丑一样被人取笑。后来这些人慢慢形成一些文化,包括《生活大爆炸》里面的角色。这个文化现象是一个很长的模糊地带,希望很多人都能有不同程度地参与,走进来看科普的东西。”嘉宾说书人的意见则是,科学这个词是日本人翻译的,按西方式的逻辑全部分科而学,不再进行通才教育。极客不是在某个领域研究最深的人,反倒是从最前沿退半步,去把他们知道的情况转述给其他分支或者公众的人。光‘极客’二字,不能承载松鼠会成员所做工作的意义——这样相互挑刺儿和辩论,就是他们相处的风格,也是科学松鼠会的风格。
科学是什么?对公众而言,科学是用来给百姓消费和享用的果实,是点一点鼠标就能获得的知识;在松鼠会的眼里,科学是质疑、提问、辩论、偏执和再研究,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方式:能够自嘲,敢于不神圣。也许这是时代、是他们的年龄决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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