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小星家 夜
这是一幢老式简陋的民宅,靠窗的一张老式书桌,烛座上正燃着一支蜡烛。
“嗞拉”一声,伏案瞌睡的小星惊醒,捋着额前烧焦的头发,伸了个懒腰,抄起笔继续伏案写起来。
“吱呀”一声,门被打开。
烛光中,一中年男子端着一碗热汤面一瘸一拐地走近他。
大哥(结巴):“小星,这样搞会熬坏的。”
小星:“大哥,你腿这样跛,还要每天收破烂来维持生活,又要照顾我,我真没用!”赌气地揉皱面前的稿纸,扔到地上,伏桌抽泣。
大哥费力地弯下腰,拾起揉皱的稿纸,小心地用手抹平,舒展开来,放到小星面前:“小星,你不要、不要气馁,我听说失败……失败是成功的妈妈。大哥……大哥没……没文化,爹娘死得又……又早,但是……大哥相信你会成功的。”
墙上挂着小星爹娘的遗像,两位慈祥的老人。
大哥:“会……成功。”他结巴着,恳切中带着鼓励。
2小星家 夜
小星伏案写作,他停下来,一手去挠脑袋,头发大把地脱落,起身去照嵌在墙上的半块镜子,大吃一惊,头发已是“地方包围中央了”。
3街巷 日
大哥打着一拨浪鼓,串街走巷吆喝着收破烂……
4小星家 日
小星将一摞子手稿搬到书桌上。
大哥拎只大白公鸡进了院。
院子里很快传来了急促的鸡叫声。
片刻,大哥进来:“一会儿喝……点鸡汤……补补身子。大哥真该……该给你张罗个媳妇了……”
5丁城街道 日
丁城,是座青砖青瓦的城。
街道上鼓乐喧天,行进着一队送亲的人马。
6深巷 日
小星有些神色慌张地骑一辆破三轮挎斗摩托车出现在深巷中。
挎斗里装满东西,上面用一块白布遮个严实,似一具尸体。
驶出巷子,偏巧摩托车坏在迎面来送亲的轿子前面,小星着急地用脚踹摩托车,就是不着火。
一支唢呐吹到小星的耳边,小星惊叫一声,从摩托车上跳下来,抬头才发现挡了人家送亲的道,送亲的人纷纷指责他。
新娘子挑开帘子,珍珠头饰半遮脸,冲小星羞涩地一笑。
小星眼前一亮,顿觉豁然开朗,沉浸在被女人吸引的感觉中。
送亲的人趁机将摩托车挪到道边沟上,一只轮子悬在排水沟上。
鼓乐继续喧天,轿子就要抬过去……
小星看着推到边沟上的车生气,张嘴要骂,就见新娘子手一扬,一条红巾飘落在小星头上。
新娘子甩下一句话:“好日子看见白色不吉利。”
轿子经过他面前,飘忽地抬过去。
小星愣怔了一下,挠了挠有些脱顶的头发,顺手将红巾系在脖子上,费力地将摩托车挪过来,只一踹,竟就又着了火。
7出版社外 日
小星骑车来到丁城出版社门前。
门卫拦住他,满脸狐疑地指着白布遮着的挎斗。
小星凑近门卫耳根嘀咕了一句。
门卫忽地坐在地上笑得出不来声了,连连挥手让过。
8编辑部门外 日
小星扯开挎斗的白布,原来是一挎斗手稿。
小星一摞又一摞将手稿抱到编辑部主任面前。
编辑部主任年过六旬,老长的白须,但额前头发焗成了红、黄、绿三绺。他掏出一副花镜戴上,急切地翻看起来,看一本就要撕掉一本,不断地咳着。
小星心疼地看着书稿被一本接一本地撕掉。
老主任咳嗽得更厉害,摘下镜子,用手捶着后背,一声长叹:“朽木尚倒可雕,可惜路子不正。”
小星忙掏出一个长宽不足二寸的小本子,又从胸前摸出一支尺半长的笔,虔诚地:“愿闻点拨。”
老主任:“要刺激,要写隐私,绝对隐私。要大起大落,大喜大悲……”滔滔不绝地讲起来。
小星在小本子上忙碌地记着,不住地点头。
老主任口吐莲花,额前那三绺头发飘来飘去。
小星伸了个懒腰,开始收拾手稿。
老主任仍说不止。
小星拿起一摞手稿摔在地上:“还说还说!”
老主任仍入境般眉飞色舞地说着。
小星大踏步踩着手稿走出,边走边说:“我要重生。”
9洗头房 日
“先生,洗洗头吧。”妙龄少女站在洗头房前,喊住小星。
小星有些羞愧地:“我这几根毛有得洗?”
“洗洗嘛……”洗头女将小星拽进洗头房按坐到椅子上。
小星扭捏着:“不洗头!”
洗头女捋扯着小星头顶稀疏的头发,嗲声嗲气地:“哥哥一定是位作家,你看多智慧的头顶啊。”
小星脱口说道:“哥哥我焗油!”
洗头女吃了一惊,手放在小星几近脱光发的秃顶不再动。
“我拷。这有什么难。”小星捋起头发示范,“这绺红色的……这绺黄色的……这绺绿色的,哎,你怎知道哥哥是作家?”
10丁城大剧院 夜
舞台上正演着古典美人鱼的歌剧……
小丑喊着:“触犯天条,爱上了不该爱的人,刮鳞——刮鳞!”
在舞台灯光道具电闪雷鸣的烘托下,鱼美人痛得死去活来……
秃顶上只剩下三绺红、黄、绿头发的小星看着,摇了摇头,很是不屑,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女人低低的啜泣声。他回头,见后座一身着鱼尾摆长裙的美貌女子(与路遇的新娘有些相像),边看边哭。
小星低声讥笑:“庸俗的歌剧赚取廉价的眼泪。”
女子见有人说,神色于胆怯中,有些不满。
小星生气地起身向外走……
女子迟疑着,也站起身。
11唐朝酒吧 夜
木格楞结构的酒吧,流光溢彩,古筝乐曲行云流水。
那女子身着一袭鱼尾摆长裙,悄然进来,坐在小星的对面。
小星不理睬她,要了干白葡萄酒和一些甜点心。
那女子学着小星的样也点了干白葡萄酒和甜点心。
小星热辣辣地盯着女子的胸部。
那女子也看着自己胸部,双手按着坚挺的胸,不解地:“你在找什么?”
小星笑笑,掩饰着:“骗人的赚取廉价眼泪的歌剧,真令人大跌眼镜。”
那女子:“那不是真的吗?”
小星:“我呢正打算写一个经受得住考验的剧本,绝不会写如此俗套的故事。哎,借问姑娘芳名?看上去很美。”
“九妹。”那女子接着说,“也许这是最后的美人鱼了。”
小星看了一眼九妹,很深沉地:“人生如戏。”喝了一大口酒。
九妹也学着小星的样子喝了一大口,却呛着了,咳嗽着呛得流出了眼泪。
九妹眼前仿佛出现了蓝色的大海,鱼群拼命前游,不断有鱼们渐落下来死去,翻着白漂浮出水面。
小星讥笑:“喝不了就别逞能。”
九妹忧伤地:“鱼族面临灭顶之灾。”
小星一口喝干白酒:“哼,好笑。看来你还沉浸在那个无聊的歌剧里。早点回家吧,明天天气会很晴朗,鱼族不会灭绝。得了,算我请客。”他掏出钱来放在桌上,起身要走,又愣住了。
九妹流下了泪珠,滴到白酒杯中竟染红了剩下的酒。
小星大惊:“你没事吧?”
九妹一脸忧伤地看着小星:“我是一条鱼。”
小星笑了:“美人鱼吗?呵呵,好了,英雄救美,我送你回家。”
12唐朝酒吧外 夜
小星搀扶着九妹走出酒吧,招手拦了一辆老爷车式的出租车。
小星:“一个漂亮的痴情女,一个快乐的单身汉。满天星斗,月色晴朗,真是个美丽的夜晚。”
小星刚要上车,九妹将他推在一边。
出租车向前驶去。
小星自我解嘲地笑了,双手抄在裤兜里向前走。
身后,霓虹闪烁,车流如潮。
13小星家 夜
小星躺在床上开始翻看着报纸和信件,漫不经心地将它们扔到地下,伸了个懒腰,扯过一张报纸翻开,一下子愣住了。
“喜事改办丧事,新娘殒命车祸”,报纸上登的照片正是九妹。
小星脑海里闪过新娘和九妹。
小星扯过被子蒙在头上,哆嗦个不停。
14海边 夜
出租车内,九妹用手向后理着长发,胖司机瞥了一眼九妹。
出租车在海边停下来,司机打着手势要钱。
“钱?”九妹起初是不懂的样子,后来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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