敦煌归来，久久不能平静。关于对联的起源，一直是楹联界探讨最多、争论不休的一个问题。借文化部有关单位组织的部分文化名人赴莫高窟考察的机会，我在敦煌莫高窟藏经洞发现了我国目前较早的两副文字对联，为我国联史的探源，提供了又一佐证资料。
一副为：三阳始布；四序初开；（卷号为：斯坦因0610）
一副为：立春日：铜浑初庆垫；玉律始调阳。
联句写在斯坦因0610卷的背面，前后均无题记，其正面是：《启颜录》的抄本。
尾题：开元十一年八月五日写了刘丘子投二舅。
按照这个时间推算，应是公元723年，比目前记载的“中国第一联”———孟昶题联时间———归宋前一年，乾德元年即公元965年早238年。
从称谓上看：三阳，是承袭三阳开泰的古说；四序，代替四季，这在南朝的史籍中就有记述。
从风俗传统看，也较符合实际。我国门神发展有三个阶段，上古“王祀”时期，把祭门列为王礼，这在《扎记·曲礼疏》中已有记载；汉代以后，春秋时期为齐景公勇士———成荆；唐时为秦琼、尉迟恭，唐玄宗以后为钟馗，目的都是为驱鬼避邪；宋以后，门神由驱鬼避邪进而为辟邪迎祥，这在《东京梦华录》中已有叙述。当时除了贴钟馗像外，还贴财马、鹿马等吉祥物像。由此可以看出，敦煌门神的出现，是在我国门神发展史上的第二个阶段，而孟昶题联是在我国门神发展的第三阶段。敦煌研究院副院长樊锦诗听说我来自湖北，特别高兴，因为她的家———丈夫和孩子原都在武汉大学，她向我讲述了这个资料的真实性。斯坦因是英籍匈牙利人，是发现藏经洞后第一个到敦煌考古的外国人，他利用当时负责藏经洞的王道士的无知，盗窃了洞中遗物、古籍500余件，绣织品150余平方。这卷资料，是辗转反复回到敦煌的，按莫高窟洞窟分期，至少都是宋以前的事了。由此可以相信这一资料的真实性。
离开敦煌，那升腾飘舞的飞天壁画，那千姿百态的菩萨彩塑，那洋洋大观的佛国故事，那南、北魏时期蜂窝式的座座石窟，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记忆，然而缠绕我心灵深处的，还是那两副对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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