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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跃进”时期文化界的荒唐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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zoޛ)ji|i|n计划两年内创作各式各样的文艺作品1000件,这个指标显然已经落后了,经过讨论改为3000件,原计划创作大型作品和重点组织的作品集120部,此时也增加为235部。作家们也纷纷提出自己的跃进规划。3月6日,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举行扩大会议,讨论文学工作大跃进问题。会议提出,要组织更多的作家长期深入生活,年内应争取1000个以上作家到群众生活中去。会上,作协向全国作家发出了《作家们!跃进,大跃进》的一封信。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向各地分会发出竞赛倡议书。倡议书中提出了上海分会两年内要完成的创作指标:创作各种形式的文学作品4000篇;两年中创作歌词3000首;完成文学理论研究和文学史专著12部,讨论文学问题、评论作家和作品集12部,编辑中国文学批评选辑六种,选编现代文学思想斗争史10辑、现代革命文学选辑20辑,出版文学理论丛刊8辑。文化部副部长夏衍在《我的规划》中表示:下半年要“写一个多幕剧、两个独幕剧;每月写小品、评论一篇以上;写成《五四杂忆》初稿;重温和精读《矛盾论》、《实践论》,做学习笔记……”。并“保证完成,争取超额”。“谨以上条件,向部、局、司级的同志们友谊竞赛。请大家予以督促检查”。

1958年9月13日至20日,中共中央宣传部召开文艺创作座谈会。会议提出“创作和批评都必须发动群众,依靠全党全民办文艺”。与会者表示要像生产1070万吨钢一样,在文学、电影、戏剧、音乐、美术、理论研究等方面都争取“大跃进”,放“卫星”。1958年国庆9周年以后,文艺界为迎接建国十周年,准备大放文艺“卫星”。为此,成立了由文化部、中国文联、中国戏剧家协会、中国音乐家协会、中国美术家协会、中国舞蹈研究会、中国电影工作者联谊会等单位联合组成的艺术“卫星”领导小组。10月以来,艺术“卫星”领导小组已举行了若干次会议,研究艺术“卫星”标准以及如何发射问题,并制定了创造艺术“卫星”的初步计划。根据标准,艺术“卫星”领导小组要求全国各地公社、县、省的各艺术团体和艺术院校,都积极发射大量艺术“卫星”,并层层选拔,最后产生全国艺术“卫星”,参加明年国庆前后举行的全国艺术展览月、全国电影展览月、全国美术展览会展出,作为国庆十周年盛大庆祝活动的重要内容。

中国美术家协会的各专门小组从1958年3月3日起就分别召开大跃进会议,讨论如何鼓足干劲,为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献礼的问题。在北京,当时参加跃进计划的39名漫画家决定当年要创作5800幅作品(包括漫画插图),绘画组54位画家计划创作6000幅作品,雕塑组的96位雕塑家计划创作大小雕塑作品1507件,版画组的30位版画家计划创作版画及其他美术作品2112幅,中国画组的39位画家所定的创作指标是5812幅,书签、扇面、贺年片还不包括在内,另外还要完成8本书稿和16万字的文章。中央美术学院、中央工艺美院、人民美术出版社等单位于7月中旬提出了“跃进一周”向党献礼的口号。中央美术学院完成反映大跃进的壁画138幅(大者为300平方米)、版画36种,共印3次,为1350张。

村村要有李白鲁迅聂耳

在1958年召开的中共八大二次会议上,上海市委书记柯庆施作了一个关于文化“大跃进”的发言,其中在讲到15年后中国的文艺时说:到那时,新的文化艺术生活,将成为工人、农民生活中的家常便饭,每个厂矿、农村都有图书馆、画报,都有自己的李白、鲁迅和聂耳,自己的梅兰芳和郭兰英。整个文艺园地处处“百花齐放”,天天“推陈出新”。柯庆施的这篇讲话,后来以《劳动人民一定要做文化的主人》为题,发表在《红旗》杂志的创刊号上,对文化领域的“大跃进”发展,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。各地纷纷提出“人人会写诗,人人会画画,人人会唱歌”,“一县一个郭沫若、梅兰芳”。

1958年3月22日的成都会议上,毛泽东指示要搜集民歌。在随后的几次中央工作会议上,毛泽东都提到新民歌问题,说:“各省搞民歌,下次开会,各省至少要搞100多首。大中小学生,发动他们写,每人发3张纸,没有任务,军队也要写,从士兵中搜集。”著名诗人、时任中国科学院院长的郭沫若在《中国青年报》上发表了《为今天的新国风,明天的新楚辞欢呼》的文章,指出:“今天的民歌民谣,今天的新国风,是社会主义的东风。这风吹解了任何可能有的冻结。人民的心都开出繁花,吐放芬芳。”郭沫若还身体力行,深入到农村采风,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新民歌的搜集和创作的洪流之中,并豪情万丈地写了几十首“大跃进”的诗歌。其中一首《迎春序曲》诗这样写道:“赶上英国只需要十五年,农业纲要七年就可实现;一个大跃进连着一个大跃进,英雄气概可以覆地翻天。看吧,要把珠穆朗玛铲平!看吧,要把大戈壁变成良田!劳动人民历来就是创世主,在今天更表示了他的尊严。”

在上海,姚文元在《解放日报》上发表了《让诗传单飞遍全市》的文章,认为诗歌就是要“把政治思想化为鲜明的形象。每一句都是战斗的歌声,每一首都是行动的号召”。他批判说:“在以前,或在修正主义影响下,冷眼旁观,鄙视‘赶任务’,看不起及时创作为政治服务的短诗,或在崇洋观念支配下,形式上机械地模仿外国,不愿写民歌体的诗。”姚文元还身体力行,在《街头文艺》上发表诗歌。其中有一首题为《我们工人骨头硬》。诗中写道:“我们工人骨头硬,刺刀底下夺江山。拔白旗,插红旗,干劲要叫天地翻!钢水滚滚火光闪,定叫英美吓破胆!”

在毛泽东的号召下,在郭沫若、周扬等人大力支持下,一场声势浩大的民歌运动在全国范围内迅速掀起。“跃进歌声飞满天,歌成海洋诗成山。太白斗酒诗百篇,农民只需半杆烟”。“大跃进”时期的诗歌创作现象,是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观。从领袖到百姓,从诗人到大字不识的农民,都充满激情地投入到诗歌创作之中。徐迟在《〈1958年诗选〉序言》中作了如下描述:“1958年乃是划时代的一年。到处成了诗海。中国成了诗的国家。工农兵自己写的诗大放光芒。出现了无数诗歌的厂矿车间;到处皆是万诗乡和百万首诗的地区;许多兵营成为万首诗的兵营。”“几乎每一个县,从县委书记到群众,全部动手写诗;全部举办民歌展览会。到处赛诗,以至全省通过无线电广播来赛诗。各地出版的油印和铅印的诗集、诗选和诗歌刊物,不可计数。诗写在街头上,刻在石碑上,贴在车间、工地和高炉上。诗传单在全国飞舞。”1958年全国选印出来的民歌集有《红旗歌谣》、《民歌一百首》、《工矿大跃进民歌选》、《农村大跃进民歌选》、《部队大跃进民歌选》等,仅全国各省市一级以上铅印出版的民歌单行本,就有近800种之多,印数达数千万册以上,至于县以下非正式出版的更是不计其数,真可谓是“要问民歌有几何,挤倒高山填满河”。

可是,这场以民歌创作为中心的群众性诗歌运动,作为“大跃进”运动的历史产物,同样带着严重的“浮夸风”色彩,对当时的错误起到了一定的推波助澜的作用。而从艺术价值上看,绝大多数诗歌都是一些公式化、概念化的宣传口号,非但没有创造出新的艺术形式,反而阻碍了新诗创作的多样化发展。1959年3月,也就是在“新民歌运动”开展一年之后,毛泽东在郑州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说:写诗也只能一年一年地发展。不能每人都写,要有诗意,才能写诗,“叫每个人都要写诗,几亿农民要写多少诗,那怎么行?这违反辩证法……放体育卫星、诗歌卫星,通通取消”。

普及和实现“壁画县”、“壁画省”

“歌声遍田野,壁画满山墙”。这是1958年“大跃进”运动中农村真实的写照。“新壁画运动”是“大跃进”运动中群众文化活动的最重要的内容之一,是这场大规模的农村群众美术运动的中心。全国各地掀起声势浩大的壁画创作活动。有些地方甚至提出了“壁画化”的奋斗目标,号召要普及和实现“壁画县”、“壁画省”。

“满城题壁皆诗画”,全国各地掀起声势浩大的宣传壁画创作活动。据江苏省邳县县委统计,在1958年8月1日以前,邳县“即有1800个农村美术组,6000多个美术骨干,7月份完成壁画23300幅,宣传张贴画15000幅,达到村村有壁画10幅以上,队队有壁画5幅以上,基本上实现了壁画县。至8月15号,全县农村美术骨干发展到15000人,完成壁画105000幅,宣传张贴画78000幅,达到50%的村社户户有壁画1-5幅。……官湖镇农民,在大跃进中,一夜就完成500多张张贴画,八集乡农民9至11号三天中就完成20000幅壁画”。河北省昌黎县“该县壁画创作的大跃进在3月18日开始,7天突击,3天扫尾,到月30日共计12天的时间就在全县范围内实现了壁画县,共画出壁画6千多幅,把农村换上了美丽的装束”。“河北省的人民提出了豪迈的口号,要使自己的家乡变成壁画省,事实上许多县早已成了壁画县了,如丰润县一县即有52125幅壁画;怀安县有9990幅壁画,平均五户即有壁画一幅;束鹿县一县有壁画49154幅”。另外,甘肃的平凉地区从三关口到董志原,由峡口到梨花园,在1940平方公里的山沟中画了151幅壁画,其中在三关口到董志原的长达720多华里的公路两旁,筑起了壁画墙,平均每里路就有一二幅,可谓是“世界第一大画廊”。

各地创作的壁画,多以表现工农业生产大跃进为主题,其中有许多新鲜别致的构思,但普遍特点是具有浓厚的幻想色彩和定型化的形象。一幅成功的作品出现后,常常很快被复制数十乃至上百幅。喷吐火焰的土高炉,硕大的谷物和棉花,肥壮如大象的家畜,排山倒海的青年农民以及孙悟空、穆桂英、龙王爷、苏联火箭等等,是最常见的形象符号。山西平顺县有一首新民歌是这样赞美新壁画的:“社会主义新壁画,新农村里把根扎。农民热爱新壁画,村村都把壁画画。跃进车,跃进马,处处都是跃进画。新壁画,会说话,教育人心向灯塔。农民思想得鼓舞,生产劲头比天大。实现建设总路线,人人心里笑开花。”

“大跃进”运动中的农村壁画,尽管在鼓舞广大群众的干劲、丰富广大农民的文化生活、普及艺术知识、发展农村文化教育事业等方面,起到了积极作用,但这种大规模的运动式的、一哄而上的突击式的、强迫的行政命令式的美术创作与宣传活动,违背了艺术创作的客观规律,在艺术质量上难以令人满意,所产生的只能是一些公式化、概念化、标语口号式的作品,“美术上虽然在跃进的年代产生了数以万计的作品,但能够在美术历史上存留的,几乎都和逝去的时代一样,荡然无存”。只能导致大量人力、物力和财力的巨大浪费,同时在客观上对当时的浮夸风错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。

普及大学教育

1958年夏天,在中国土地上,突然之间冒出了数不清的大学。1958年3月成都会议,柯庆施提出15年全民都成为大学生。同年9月,刘少奇在河南说:要采取新的办法办工厂、办教育。新工厂也可以办学校,招一批中学生,就在这里上课,一个工厂就是一个大学,一天读几小时书,做几小时工,工厂即学校,学校即工厂。将来出来,既是大学毕业,也是技术工人,这也是过渡到共产主义的一个条件。《人民日报》6月13日报道:在党的总路线光辉照耀下,适应技术革命和文化革命的需要,我国高等教育继续提高现有高等院校并由国家投资兴建新的院校外,同时打破办大学的神秘观点,地方和群众也开始大办高等学校。甘肃省第一所县办大学——永登工业大学,只花了500元就办成了。浙江省在1958年一年就创办了55所高等学校。江苏省6月初两天中已涌现12所新的高等学校。河南省到1959年高校猛增到42所。河北省正定县北早现村就成立了“农业科学院”和一所“农业大学”,科学院的“研究员”是农业大学下放到农村实习的一批学生、本地的农业技术员和农村的几个不识字的“土专家”,农业大学则抽调一些中学教员和农业技术干部当“教授”。我国高等学校由1957年的229所猛增至1960年的1289所,比1957年增长了462﹒8%。

始终走在全国前面的河南省,先是一个地区办一所大学,后来一个县一所,一个公社一所。1958年6月20日,《河南日报》在社论《打破迷信办大学》中说:“今天在总路线的照耀下,只有想不到的事,没有做不到的事。”“由群众自己办、自己教、自己学的大学”,是“共产主义教育事业的萌芽”,是“一个创举”。河南省登封县一个乡6个月就宣称“普及了大学教育”,全乡院办了各种学制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学院、钢铁大学、科学技术研究院、共产主义大学和工、农、水、林、医等12所大学外,还提出了“人人学、个个抓、超过北大和清华”的口号。河南遂平卫星人民公社的红专综合大学是上过报的典型,这个大学有10个系,共有学员529人,这10个系分别是:1、政治系,主要学习党的政策和基本知识;2、工业系,学习炼钢铁和机械和电气,学生主要集中在工业区(炼钢铁的土高炉所在)和拖拉机站;3、农业系,学习农业基本知识,怎么种高产作物;4、财会系,学习财务管理;5、文艺系,学习歌曲、戏剧、音乐,自编自演,在学习之余,要上田头演出;6、卫生系,学习卫生保健和防疫以及接生知识;7、科学技术研究系,学习气象、土壤、作物栽培、病虫害防治、品种杂交,据说经常搞一些震惊中外的试验;8、林业系,学习苗圃管理、果木杂交;9、文化系,所有各系的人员都是文化系的学员,按照各自的程度分为高小、初中班,大概专门为红专大学的学员补习文化课的;10、政法系,学习党的方针政策和政法文件,据说是专门培养各个生产队公安干部的。

中共中央文教小组副组长康生视察北京农业大学时,明确指示:学校最少要挂五块牌子:学校,工厂,农场,研究所,农业局。如能挂十几块牌子则更好。教授要按所种作物的产量评级,亩产1000斤的只能当五级教授,2000斤的四级,3000斤的三级,4000斤的二级,5000斤的一级。按照“大理论家”康生的这个标准,学识渊博、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只能下岗待业;年轻力壮的农民不但能聘为一级教授,当院士也是有可能的。

这种盲目发展,严重违背了高等教育发展的一般规律,超过了国家经济和办学条件的负担能力,影响了教育质量。使教育事业陷入混乱状态。由于缺乏必要的经济条件与其他客观条件,主观上又盲目冒进,以群众政治运动方式,突击办学,结果兴办的只是一批“运动学校”,而无多少实际教育效果。

作者单位:湖北美术学院

责任编辑:谢建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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